宣正五年(1636),经过改制和议礼,朝中诸位总算是消停了。于是,王骧决定抽出时间,微服出访一番。而出访的目的地便是富庶扬州,应天二府。之后如果时间允许,再向南,进入两广。而皇上此行并不单单是因为被宫中那些老东西烦的不行,也有别的原因:一是南方可以算作是文官们的老巢了。新榜进士近三分之一都出自苏杭扬应一带。而再往南的两广地区官商勾结,甚至串通外夷,私自倒卖货物,甚至无视上谕。这些都有必要好好调查,日后整改。毕竟桓帝在时,南方官员便曾私自改稻为桑。
二是南方靠着水路的便利,除了那些纷至沓来的外国客商,也招来了许多的传教士们。尤其是洛拉克兰克。这群人借着传教的幌子四处行骗,近些年来更是与官府勾结,发展起来成了不小的势力。
三来,自己初登皇位,这地位还未稳固。虽是用铁腕手段震慑朝堂,可也要有急有缓,自己倒不如空出一些时间,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算是巴掌过后给他们的甜枣了。
皇帝陛下微服私访,当然没有各种排场。一路劳顿,确是有些疲惫。不过沿途有这秀丽隽美的风景作伴,也算是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但见那:
层山翠叠,镜池碧画。奇葩绽蕊绣铺林,嫩柳舞青丝拂地。风和日暖,日游山峰溪涧;路直沙平,夜宿邮亭驿馆。青衫荡漾红尘内,良马驱驰紫陌中。
一路上陛下也算是龙颜大悦,原本心中的焦虑散了几分。行有月余,便到了扬州府,王骧从城门外远处的马背上眺望,便能看见一条大河从旁流过,此为扬浔河段,是大炎最大运河京杭大运河运量最大,密度最高的河段。而这目的地扬州府,乃是“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自古便有“扬一益二”的美誉。
王骧和一名随行的侍卫骑着马走近扬州城楼,王骧抬头仰望,暗暗赞叹着扬州城楼修的着实是好:城门伏槛,直望见弱水蓬莱;楼阙长眺,尽都是密云薄雾。亭台森耸,疑是金乌展翅飞来;殿阁棱层,恍觉玉兔腾身走到。雕梁画栋,碧瓦朱檐。城门上牌匾上书的“扬州府”三字,不同于奉京的豪迈和幡阳的苍劲,反倒是流露着飘逸俊秀,倒是像极了南方灵气的风土人情。
进得城来,城内更是街市熙攘,人群攒动,热闹非凡。卖艺的,卖吃食的,王骧一路上走马观花,目不暇接。不过不久,他就被前方一群人堵住了去路。还没等王骧纳闷是怎么回事,便听得前方一声巨响,然后一个大汉飞出,人群赶快让出一块空地,是让大汉摔个结结实实。王骧下马,将马匹交由侍卫牵着,自己上前凑了两步,踮起脚来观望。这一望才发现,原来这里也在摆擂台,刚才那大汉便是败者,估计是被人打下来了。而后出来几位差役,将那大汉抬到担架上,一路抬走了。紧接着便又是一人跳上台去,自报名号,向擂主挑战。
王骧眉毛一挑,怎么,先皇在京城大摆擂台你们是无人问津,这南方随便路上摆个草台摊子你们是争先恐后啊。向周围人一打听,大致明白了这擂台是由诸葛徽牵头,洛拉克兰克传教士出资,扬州知府背书,为了给爱女寻个得意郎君。
“诸葛徽?”王骧下意识的复述了人名。却引得周围人一致讶异,其中有个好奇的问道:“公子看您衣着,想必也是大户人家,怎会不识得诸葛徽的名号?”“小可乃是外地游学之士,早就听闻这扬州城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故而特来此地访师求学,小可孤陋寡闻,还请诸位莫怪。”
见王骧此番回话是谦虚,又观此人倒是温文尔雅,仪表不俗,大伙也就信了。另有热心肠的答话,向王骧介绍这诸葛徽起来:“此人乃是武侯之后,更兼富豪巨贾,这南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连洋大人都得给他赔着脸色,俗话说是‘扬州富庶甲天下’这诸葛家资那更是冠绝扬州!”
“哦?小可此前从京城而来,洋人行事也是在京城亲眼所见所闻,不消说是一般人,就连王公贵族怕是也不敢轻易招惹这群洋人。如此看来,诸葛大人着实是厉害得紧。 ”王骧语气虽然还是一贯的平和,带些好奇,心里却是嘀咕:哼,好个诸葛大人啊。
“大抵是天高皇帝远吧,不论其他,光说着苏州扬州应天三府,数这诸葛徽有钱有势。而且...”那人嘿嘿笑了两声,“更主要的是,他的独女诸葛怀更是貌若天仙,蕙质兰心..”说着周围一些人也都跟着纷纷议论“是啊是啊,诸葛怀那小姑娘漂亮的很!那长的一个标致啊!””人家温柔善良,说话细声细语的,如果我能讨到这么个老婆,给个皇帝都不换!”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对诸葛徽独女的赞叹,王骧装作点头受用的样子,顺带瞟了眼加上那擂台上正在厮斗的二人,心下有点好奇,走到一旁,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对身旁的侍卫问道:“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属下姓姜,名承影。”““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剑耍的怎么样?”“如果是这些人的话,属下有自信能够三招之内,取其性命。”王骧嘴角浅笑,“朕本以为你会谦虚一番。”“属下只会说陛下想知道的,陛下不感兴趣的冗赘之词无需多言。”“很好”王骧点了点头,“传说中的名剑承影,人们都说看不清它的形状。触碰到物体,也只会发出一点点声音,它从人体内经过,也不会使人察觉到疼痛。是这样吗?”侍卫微微点头。
“很好,朕要上去试试,你知道如何做吧。”
王骧见台上二人胜负已分,闲庭信步般地走上台去。那擂主已经解决掉好几个人了。气势威武,宛如熊虎。肌肉虬结,给人满满的压力。那人见上台的不过是个柔弱的白面书生,估计手无缚鸡之力,颇为嘲弄的笑笑,粗粗的指头指着王骧:“小娃娃乳臭未干,就别来自讨苦吃!”王骧只是笑笑,并未答话。双手背负,站定台上自信满满。心里对这大老粗一顿讥讽。
台下众人见这小子如此自信,也是议论纷纷,这个说这小子扮猪吃老虎,那个说小子是垂涎人家姑娘美貌,要打肿脸充胖子。那老粗听得台下议论,笑的更甚。那笑声嘶哑粗狂,像个破锣,声音震天。希望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吧,王骧心里也在冷笑,面上却不显露,带着笑容伸手:“请吧。”
然后台下众人就见那大老粗如同一头蛮牛一般横冲直撞朝着王骧奔去,而王骧只是微微抬手,那老粗便在他面前轰然栽倒,不省人事。大伙都目瞪口呆,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仙法?”有人小声嘀咕“这..这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厉害的仙法..这这...”一时间,台下也无人敢上去了。王骧在台上轻笑,扫视台下诸位,余光瞥了瞥一旁角落的姜承影,待到差役们三四人费好大力气将那昏死过去的大汉抬走。
之后又有几人上台,不出预料地被躲在角落的承影一两招轻易解决。台下看客们就见人们一个个的或是栽倒在地或是飞出擂台,也都笃定这台上的王骧是会仙法之人,啧啧称奇。“还别说,这书生长得还蛮像回事的,挺秀气的小子,还带着点贵公子的范儿,这一手仙法出神入化,配上诸葛姑娘也算是门当户对。”“感觉..不如我..门当户对..”“去你的吧!撒泡尿照照镜子去吧。”
于是乎,王骧不出意外的赢下了这场比武招亲,跟着指引的差役一路到了诸葛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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